当前的学校教育,学生的科学知识是系统性的,各个学科、各个领域都有明显的分界线,相互间虽然有联系,但又相对独立。佛学的结构却不是这样,虽然也有人生观、宇宙观、认识论、伦理学的分别,但它们是高度统一的,浑然一体的。如“实相”,即“涅槃境界”,就是人生观、宇宙观、认识论、伦理学的高度统一,不可分离。要把佛学里的任何一支剥离出来,是绝对不可能的。因而,佛学研究中很难找到独立的、自成一脉的思路,浑然性是佛学思维模式的明显标志。佛法还有一个鲜明的特色,就是一多相即,相互涵摄,摄一切法归一法,以一法摄一切法,反应到佛子的修持上,也是一通则一切通。
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,从科学角度说,是从感觉到表象,然后上升到概念(抽象),最后纳入逻辑系统,是层层深入的,是可概括的,有章可循,有法可依。是从低层次到高层次,从简单系统到复杂系统,从形式逻辑到辩证逻辑,从相对真理步向绝对真理,是人类理性发展的结果,是知识系统逐渐完善的过程。
而佛学,不受时空限制,不受条件限制,甚至不受知识限制,佛法虽有自己的系统,但学习佛法的人都知道,佛法又要冲破这些系统,冲破一切羁绊,直捣本源,直开心性,直下承担:对事物的认识不能用一般的思维方式,而是在暝思静虑中,在清净无染中,在孤明的心的照映下开发潜能,悟得宇宙实相,现证真如。虽然人们常谓佛教徒也有修行过程,佛教哲学也有一定体系,有一定思辨方式,但这并不是本质,只是禅思体验的外化,是穷尽法性,了知究竟后的善巧方便。
正由于科学具有系统性,而系统总在科学的发展中不停地变化,因而科学永远是不完善的,无论科学的系统多么完善,无论这系统多么庞大,它也只能追求真理,逼近真理,而不能宣布“科学就是真理”。佛教却是“一步到位”的,佛的智慧(般若)就是直达宇宙实相的舟楫。
佛告诫众生,对事物的认识是统一的、浑然的、不可分割的,各事物圆融无碍,相辅相成,了无差别。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是超越意识、超越时空、超越逻辑的整体把握,而不泥于个别事物的个别现象,因为万事万物都处在无常中,千变万化,来无影,去无踪,因缘和合而生,缘去则了散。把握整体,才能证悟实相,整个宇宙在眼中如其本然。从微小的基本粒子,从有机动植物到无机金石,都与自心相通,并且能窥见人眼不及的大千世界,进入绝对的自由。
科学既要综合,也要分割。各门科学之间、同一门科学的不同范畴之间虽有联系,但又是了了分明。即使小到一条虫,一块石,甚至小到分子原子,要研究它,仍得分割,哪怕是一个孤立的对象,也只有肢解它,才能研究它。例如要研究苍蝇等昆虫的复眼,就得把它取下来,还要经过多层剥裂,在显微镜下观察其构造,在化学反应中了解其成份,方能解释其功能,仿生学也才应运而生。要研究,就得支解,就意味着破坏,更意味着死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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