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我们就可以看到只有发自内心,从内心中消除自己的执著,消除自己对业的这种执著,既然身口意这三业,它是有规律、有惯性在那里生活的,那么我们在上面不要给它进行根尘勾结。
所以从业尽情空的这个过程来看,我们还是要回到第七识的这个地方。如果没有回到这里,那我们就以第六意识的惯性,而第六意识是非常有限的,我们大家每一个人的知识结构,都是非常有限。
宇宙之大无奇不有,我们所知道的大不了就是沧海一粟,或者是恒河沙当中的一粒沙而已,我们所知道的天文、地理、人间身心世界,有多少内容,非常之少,所以这个一时所能够了知的世界,实在是非常地浅薄。像老子说的:“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,以有涯之生随无涯之知,殆矣。”就是用我们有限的这些思维观察,想把这个生命的真相,想清楚,想通,这也是很危险的,想是想不通的。
你想是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想,你没有经历过的事情,你根本就想不到。就像一个水里面的鱼,它没有爬到过沙滩上,那乌龟告诉它沙滩上晒太阳很舒服,这个鱼它要用自己的知识,去想像沙滩上晒太阳,到底是怎么舒服,它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。就像我们自己,我们大家想,坐在那里想,到底开悟是什么感觉,你就想破脑袋想疯了,也想不出来。
所以真正用功不是让你去想,不要坐在那里想,听师父讲完以后又在那里想。师父讲的那些东西就是通过打坐、静坐,观察自己业的生起,它背后的这个情的执著。你在想的时候又产生了新的执著,所以最好把这一份情慢慢地放下,不去想也不去看,那也不会随它所转。
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,不看的时候就睡着了,不想的时候说不定也就睡着了,然后一想的时候就随它所转了。
你一想到是哪一个概念、哪一个观念,那个是对的、那个是错的,是不是就这样、是不是就那样,妄想分别马上就出来,真智慧就无法生起。真智慧的生起,是客观地了解我们的身心。
真正在打七的时候,如果大家能够掌握这个方法,你就坐在那里很清楚,不去管它开悟不开悟,也不去管它外面的事情。知道那是声音,知道就好了,就不管它,也不判断到底是好还是坏;知道腿痛,是不是痛也不要判断它,就真能够守住这一念不生,能看住这一念不生。
古人讲看话头或者叫参话头,参就是如猫捕鼠,那个老鼠钻到洞里面去,猫在洞口要四脚抓地,全神贯注,看住这个洞口,这个时候它又希望老鼠能出来,因为一出来就可以扑上去,但是老鼠又吓得不敢出来,你又希望它出来,但它又不敢出来,就在这个地方全神贯注,这叫参话头。
我们大家看到自己,妄想都出不来了,但是还是能够看见妄想出不来,看得很清楚,不让它出来,但如果出来了,你就放过去,你就看下一个念头还没出来之前。不要出来了一个,然后就想半天,出来了跑哪里去了。这个老鼠,你在后面再追,就不是参话头了,就是参话尾了,这是虚云老和尚讲的。
所以真正参话头,是看到自己妄想没出来之前的样子,叫一念不生之前、万缘顿息之后。一个念头还没生出来之前,是什么样子的,等它妄想生起来了,你就要看到,妄想过去以后,就下一个念头出来之前,还是在一念不生这里看住。能够停在这个地方看了,这个情的惯性跟业的惯性,你就会分得清楚了。
比如说今天看到一个人过来,他做了某一件事情,你看得很清楚这是业。他有他的习惯,他走路手喜欢甩,或者吃饭的声音很响,或者坐在那里很威仪,你看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业推着他。他脸上是有笑容,还是愁眉苦脸的,你都能看见他的心念、他的生活,包括他自己也可以看到自己身体的行为,也都是由这些业来推动的。然后你在这里可以看到,哪个人动心了,哪个人动情了,你有没有在那里动情,你是不是也很在意这些行为,也被这些行为牵着走了,所以在一念不生的时候就看得很清楚。
对这些外在的东西越了解,越明白业不能束缚你了,因为在第七识这里,业本身就束缚不了的。我们是把第七识当成我了,所以觉得是我在受苦,我在受累,我在痛,受不了,假如你换一个人说,这个腿不是我在痛,是某人其他的人在痛,可能你也就觉得那个感觉就像看电视。看到别人痛苦,你也会流泪,流下来了,其实你骨子里面是不痛苦的,只是同情他们,或者被感动了。
这个菩萨感同己受,也是像在看着电视能流泪,电视本身不是你自己,你自己哪里受苦了?那个流泪啊,你的内心是揪的,纠结在一起的,那如果是看电视,别人受苦了,你知道那些都是假的,都不是真的,但是也会被感动。佛菩萨看到我们受苦,他也会流一点眼泪,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演戏、这是电视,他自己的内心并不动摇。
要能够了解这个业的力量,了解这个情执——第六意识妄想的情执,特别是我们对自我的这个情执是最重的,外在的情执不是很重。内在我执的这个情执,就是无量劫以来,执着它是我已经习惯了,太习惯这个我了。受苦的也觉得它是我,快乐的也觉得是我,打妄想的也是我,坐着舒服一点还是我,总觉得这个我,只要我不自私就好了,或者我要怎么样就好了,对这个我特别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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